先來後到 (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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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88 | 回复0 | 2025-8-8 10: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先來後到
作者:喵仙人
1.試紗
空氣中漂浮著一絲絲甜香,悠揚的鋼琴曲無所不在,不停敲擊耳膜。
坐落於繁華商業區的婚紗店內,薛穎姿軟著身子癱進柔軟的沙發里,百無聊賴,拇指隨意滑動著手機螢幕,一個個袒胸露乳的男體一閃而過。
她抬起酸疼的脖頸衝著闔上的帘子喊:「寶——還沒好嗎!我都試好幾套啦!」
簾後探出一位禮服師,她笑眯眯地拉開兩邊厚重的帘子:「不好意思薛小姐,讓您久等了,紀小姐穿好了!」
「嗒、嗒、嗒…」
鞋跟碰地的清脆聲響由遠到近,一道奪目的藍色身影提著裙擺緩緩走來。
大片頭紗自發頂傾瀉而下,掩蓋她的表情,遇上圓潤的肩頭順從拐彎,沿肩線落下。
層層迭迭的薄紗綴著繁星點點似的鑽石,堆迭出冰川般的壯麗,像冬陽照在冰面上的璀璨光芒,亦是冰雪消融後的粼粼波光,精緻的蕾絲刺繡鋪滿寬大蓬鬆的裙擺,簇擁著上身的人。
禮服師上前整理裙擺,撫平褶皺,語氣止不住興奮:「紀小姐真的太適合這套婚紗啦!哎!連顏色都那麼適配您的名字!」
薛穎姿舉著手機一頓拍拍拍,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唉唷寶…怎麼辣麼美…!!」
收下二人的誇讚,紀采藍掀開頭紗,眸光流轉,挑起嘴角:「要不影子你跟我結婚算了?來,親一個?」,唇畔的一顆小痣掉入酒窩,誘人深陷。
豎起食指戳了戳,薛穎姿嬌嗔道:「滾!老娘24K鋼鐵純直女!」
巨大鏡面映出盛裝的自己,紀采藍掃了眼全身,沒什麼大問題,眼睛一動,對上禮服師的視線:「就這套了,嗯…胸這邊幫我調整一下。」
薛穎姿聽著她們的討論聲出神。
從小薛穎姿與紀采藍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相處的時間比家人還多,高中時有過一位不明所以的同學以為她們是一個隨母姓、一個隨父姓的異卵雙胞胎。
兩人幼時玩過家家遊戲曾為了誰扮演新娘而爭得面紅耳赤,紀采藍急了居然用頭去頂人,尚且細嫩的額角被薛穎姿的發卡劃出一道小傷口,說是頭破血流也不為過,相互賭氣不到一天又和好如初。
如今紀采藍身著美麗繁複的婚紗走到薛穎姿面前,她還不太想相信「好朋友要結婚了」的這個事實。
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
紀采藍餘光一瞥薛穎姿的表情就能猜出她的心思,交代完禮服師後走近她,當下腳踩高跟鞋的身高便於撫上她的頭頂拍了拍:「別難過了,嗯?」
不想紀采藍看到她微紅的眼眶,薛穎姿如小狗甩水似的劇烈搖頭:「喂!別摸我頭!你胡說啥!我才沒有難過!」
「是是是…沒難過,只是眼睛進沙子了對不對?等我換個衣服啊~」,紀采藍手回到自身裙擺,輕捏起布料,語氣輕鬆,轉身回到試衣間更衣。
薛穎姿被她一咽,說不出話來,只能盯著她逶迤而去的婚紗拖尾,氣呼呼地鼓起面頰,在心底偷偷罵她狡猾。
踏出婚紗店已是夜幕低垂,薛穎姿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吃完晚飯便抓著紀采藍的肩撒嬌:「薺菜籃跟我去喝酒!喝酒!不去你就是不愛我了!去不去去不去!」
腦袋被晃來晃去,紀采藍感覺胃裡的東西也在「咕嚕咕嚕」叫。
捂上嘴壓下喉頭翻湧的衝動,紀采藍悶悶地答應薛穎姿:「去去去!別搖了大姐!」,
坐上薛穎姿新提沒兩天的亮紅色跑車左拐右彎,幾個紅綠燈後停在一家名為「酒酒溜」的酒吧。
車鑰匙遞給泊車小哥,紀采藍與薛穎姿一前一後通過玻璃旋轉門,動感的舞曲震得腳下地面顫顫。
站在門口迎賓的另一位小哥見了兩張熟悉的面孔立馬拉起別在領口的小麥克風打報告。
五光十色的燈光刺得紀采藍皺了皺眉,嚇得迎面而來的值班經理心頭一咯噔:「哎!紀小姐薛小姐來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今天是想自己一個包廂還是?」
薛穎姿搶答:「去成三那兒!」,音樂充斥在身周,她喊得很大聲好讓人聽清,這可苦了紀采藍,耳朵受到極大傷害。
「好咧!那兩位還是老樣子嗎?」,經理推開身後的門,微微躬身請人進去。
門闔上的瞬間阻隔了外頭吵雜的聲音,但也沒好多少,換上了鬼哭狼嚎的男聲。
紀采藍點頭:「老樣子吧,謝謝。」,至於經理有沒有聽清楚她就不知道了,懂她意思就行。
「Ohh——嗯?你們怎麼來了?」,包廂主人成峻汶停下高歌,拿著麥克風的手還擱在嘴邊。
薛穎姿熟門熟路地坐到裡邊去開始點歌:「不行嗎!你的包廂我想來就來!」
被薛穎姿卡掉一首歌的成峻汶敢怒不敢言,佯作鬆弛喝了一大口啤酒:「哈——爽!」
「對了,我哥剛走沒多久你們沒遇到嗎?」,成峻汶叉起一塊西瓜準備進嘴。
在等前奏過去的薛穎姿指著他鼻子說:「你就慶幸你哥走了吧不然聽你把嫂子的歌唱這麼難聽不得把你打死!」
兩人呲牙裂嘴,直到服務員端東西上來打破這僵局。
「誒薺菜籃!你今天去試紗了?!還挺好看的。」,成峻汶指著薛穎姿的朋友圈照片湊過來問。
紀采藍抿了一小口薄荷茱莉普,瞪了他一眼,成峻汶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呸!好看死了!」
「唔…難怪我弟說他室友今天臉色難看得要死…」,成峻汶恍然大悟。
滿杯碎冰凍得腦子有點打結,思考了兩秒紀采藍才想起他弟弟的室友是誰。
一旁的手機螢幕適時亮起,紀采藍悠悠查看。
【RZ】:我看到薛小姐給你拍的照片了,好漂亮!
【RZ】:今天過來嗎?做了你喜歡吃的伯爵茶可露麗。
2.皮拍
紀采藍舔了舔下唇。
好奇怪啊,這照片也不是可露麗啊?
白凈修長的手撩起衣服,攥成一團堆在鎖骨間,裸露在外的胸肌、腹肌鼓起幅度恰到好處,不單薄也不誇張。
只是…深淺不一的道道瘀青覆蓋肌膚各處,如玉石內透出的蘚花,破壞了身軀的純凈。
來不及看第二眼,圖片被撤回,螢幕另一頭髮了張真正的食物照片過來。
【RZ】:啊啊,發錯了…
【RZ】:[圖片jpg.]
紀采藍彎了彎嘴角,反蓋手機,並沒有立刻回復,而是叉走了果盤上的倒數第二塊西瓜。
臼齒擠壓脆爽的果肉,豐盈鮮甜的汁水滾過喉嚨。
手機不依不饒地發出振動,紀采藍接過薛穎姿強塞進給她麥克風與之合唱一首經典情歌。
成峻汶很捧場,樂呵呵地晃著手搖鈴助陣:「哇塞!唱得真棒!安可安可!」,把薛穎姿夸嗨了,大發慈悲還他一把麥克風。
其實是自己唱累了,一屁股坐到紀采藍身邊,臀下壓著她的手機,振動震得薛穎姿皺眉,她抬臀抽起,不滿地說:「薺菜籃…剛剛成三說你後院起火了?」
「也沒有吧…」,紀采藍敲了敲手機背殼,嘟囔道。
成峻汶對著薛穎姿擠眉弄眼:「影子別聽她的,之前她在片場勾搭的小演員都堵到我這兒來找她了。」
抄起桌上空瓶,紀采藍作勢招呼到他頭上:「0人問你!」
「誒、誒!紀總饒命!那、那誰等急了吧你快回他呀!」
【RZ】:還是今天想吃抹茶口味的?
【RZ】:人呢?
【RZ】: [圖片jpg.]
【RZ】:在996嗎?
確實是急了,剛剛撤回的照片重映紀采藍眼裡,她滿意一笑,終於回復了一個「嗯」字,惜字如金。
那邊秒回,不知守在手機前等了多久。
【RZ】:我在樓下^^
「晚安朋友們,我該走了~影子就拜託你啦成小三~」,紀采藍按滅螢幕,提著耳機倉都裝不下的球形手袋離開包廂,捲起一陣香風。
電梯口已經有人眼巴巴候著,紀采藍踏出一腳步那人自覺地拿過她手上的東西,替她整理鬢邊的碎發。
她整個人倚在他手臂:「醉了…」
明知她酒量不止如此,他仍笑道:「給你準備了醒酒湯。」
一路無話。
車上空調溫度適宜,窗外車流向後流去。
紀采藍換了只撐臉的手:「今天心情不好?」
駕駛人這腳剎車踩得很重,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又貼回椅背。
「外賣被偷了…難免的事…」,易軫咬了咬後槽牙,捉起紀采藍的左手捏在掌心。
「哈哈…誰敢偷未來大律師的外賣?但我好像沒問你原因啊…」
她打趣他,小指在他手中作亂。
車輛駛入地庫,易軫終於找到機會扳回一城,為紀采藍解開安全帶,親啄她唇畔小痣,捧著她滾燙的臉頰吻了過去,探尋她口中的酒香。
紀采藍仰頭,張口接受,對方口腔里是她喜歡的薄荷味,她反客為主,舌尖躲過他的追擊,勾走那顆融化了大半的薄荷硬糖,在你來我往間徹底消散。
胸前乳粒傳來刺痛,易軫一聲悶哼,被她驅離。
「上去再說…嗯?」
因為忙著備婚,紀采藍已逾一周沒有踏足此處房產,此時此刻竟覺有些陌生。
易軫端來解酒湯給她喂下,紀采藍稍稍喝了幾口便推拒不要了,直奔主題,就要吃伯爵茶可露麗。
還是吃兩口就不吃了。
「過來。」
紀采藍對著中島台後忙活的背影低語,易軫低頭洗手、擦乾,走到她腳邊跪下,脫下上衣。
「自己玩了…?」,紀采藍指尖划過他身上一寸寸近皮膚,修剪精美的甲片陷入肌理,在瘀青之上新添刻痕。
脖子、鎖骨、胸口…凡她所過之處皆泛起漣漪。
易軫喘了喘,咽了口唾沫:「嗯…你好久沒…我好想你…」
「這樣啊…」
紀采藍摸到沙發靠枕後,記憶中這裡藏了只皮拍。
腳心踩上易軫勃起的腿間輾壓,棉質布料削弱了那物什的脈動。
她揚起皮革長尺,輕輕置於他的右肩上,像騎士的受封儀式,而她是授與者,賜予他至高無上的榮耀。
下一秒,皮革長尺拍擊肉體的脆響迴蕩在寂然的空間裡。
「啪!」
男人繃緊了胸膛,鼓脹的肌肉立馬浮現長尺形狀的血色印子,由左邊肩頭延伸至右邊乳暈。
「啪!」
「啪!」
體內的微血管相繼爆開,身上火辣辣地疼,昭示著她的寵愛。
易軫渾身一顫,靠上紀采藍的膝頭,閉眼喘息:「好、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姐姐…不要丟下我…」,咸澀微燙的液體滲入齒間,易軫忍不住更加貼近她微涼的小腿,尋求身體與心靈上的支撐。
見不到她的這段期間他只能通過薛穎姿指縫間漏出的一點消息得知她的近況,最晚再三月她便會與另一個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也曾幻想過,但他無力回天,終將成為「局外人」。
紀采藍撫摸他腦後的短髮:「乖哦…沒有要丟下你…只要你不介意…」
女人柔和的嗓音附在易軫耳邊喃喃。
3.易軫
易軫只有紀采藍了。
只要她還要他,他就不會走。
高一的春天,易軫的父母在接送弟弟的路上遭遇一場重大車禍。
醫院透過校方輾轉通知易軫當下他的世界從腳下開始崩塌,裂成一道深淵巨口,將他吞沒。
父親當場死亡,母親送醫後搶救無效,弟弟內臟破裂加顱內出血,數次進出ICU,美好的家庭在美好的季節就此粉碎。
弟弟的病情像個無底洞,豐厚的賠償款逐漸見底,易軫自己也得生活,他不得不想辦法賺錢。
課業加上工作壓力使他筋疲力竭,前往醫院探望弟弟的路上眼神渙散,無法顧及路況,撞上了路邊大敞的車門,連人帶車擊倒在地。
彼時紀采藍心不在焉地扣著手指,身邊副駕駛的男友正聲淚俱下控訴著她的冷落。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她發出短促的驚呼,連忙下車扶起倒地的男孩:「喂!你、你沒事吧?!」
「沒、沒事…要賠嗎…我、可以留電話…但我現…」,易軫四肢痛得要命,臉上也擦傷了。他在紀采藍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坐起身來,抬起頭。
女人戴著大墨鏡、背著光,易軫只能看清她紅潤的嘴唇和唇邊的小痣。
「你是不是看車貴就想訛上來!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仗著自己一張臉就想攀龍附鳳的!賠死你!」
紀采藍的男友比她還早見到易軫精雕細琢的側面線條,顴骨與下巴的傷口裂在如玉般的臉龐,他眉頭緊皺,小聲吸氣,似在忍痛,看起來脆弱、易碎。
他頓時危機感乍起,劈頭蓋腦一陣謾罵:「呵!正常人看到車門不會躲過去啊!直接撞上來幾個意思啊?!你有什麼意圖我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出來賣的嗎?!我告訴你你休想!」
沙啞皸裂的嗓音吵得紀采藍心生煩躁,捂上男孩想解釋的嘴,目光如矛,射向一旁的男人:「閉嘴!要不是你哭得我頭疼我會停在路邊嗎?叭叭個沒完,吵死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哆哆嗦嗦指著易軫的鼻子說:「紀采藍你、你是不是被這賤人勾了魂了?!你以前不會這麼跟我說話的!」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你可以滾了。」,紀采藍一推墨鏡,給他判了死刑,拉起瘦弱的男孩塞進車裡,揚長而去。
「我的車…」,易軫艱難回頭,他破破爛爛的自行車和疑似她男友的人被丟在腦後,漸行漸遠。
「我賠你輛新的。」
紀采藍開出一個路口停下,讓他坐到前面來,她不給人當司機。易軫坐立不安,偷偷覷她臉色,被她興味的眼神逮個正著:「怎麼了?」
可真漂亮啊…這雙瀲灩忐忑的眼睛,又青澀又稚嫩,和母親走散的幼獸一致,急得團團轉,卻不知何去何從,只能在原地打轉。
深沉的皮革香氣壓迫著男孩單薄的脊背,微彎、微凸的骨骼頂起衣物,冷汗浸濕了後背,易軫不敢靠上座椅。
「紀、紀小姐嗎…?」,眼看著時間不多了,幾經掙扎,易軫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能走了嗎…我弟弟的探視時間快結束了…」
紀采藍眨了眨眼,遲疑道:「監獄的還是…?」
「醫、醫院的!」
噢噢…紀采藍對他投以抱歉一笑,要他說明目的地:「順便帶你去看醫生,做個檢查吧,你這傷得包紮,要不然…破相可就…不好了…」
易軫的防備心卸了下來,坐在候診區盯著自己的腳面,一不留神就將家中困境吐了乾淨。
「我可以幫你解決…」,紀采藍輕聲地說,覆上他的手,掌心滿是粗糙的繭子,磨著她細嫩的指尖。
診間出來了一個人,有人遞補上去,再過一個就是他了。
女人咬字清晰,讓他聽得十分清晰。
易軫怔怔:「什麼…?」
「你弟弟的醫藥費、你的生活費等等…甚至以後和錢有關的一切,你只需要…」,紀采藍嘴角勾起,他看見那顆小痣淪陷至酒窩裡的全過程。
易軫倏地站起身,眼眶泛紅,甩開紀采藍的手:「你!真把我當成出來賣的嗎?!」
虧他剛剛還那麼、那麼信任她?!她把他當成什麼了?!她到底對多少人說過這種話?!
「沒有呀…只是喜歡你…易同學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可以聯繫我哦~」
紀采藍指縫夾著一張名片塞進他衣領,離去時冰涼帶香的手摸了一把他發紅的臉。
那張名片卡在乳頭與衣服之間,動彈不得,體溫逐漸染上卡紙。
羞憤的情緒沖了上來,易軫取出名片揉搓成團,用力摜進垃圾桶里。
再見易軫已是半年後,紀采藍把撿到的小貓送到寵物店洗澡,而他在對面幫人洗車。
男孩壯實了不少,但一雙漂亮眼眸下的黑眼圈也跟著加重許多。
「嗨!你想好了嗎易同學?」,待他工作告一段落,紀采藍信步靠近,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後面。
4.丟棄
女人懷裡抱著香噴噴的蓬鬆小貓,同第一次見面一樣,背著光,一身潔白端莊的西服西褲,襯得易軫現在濕透的前襟、衣袖格外狼狽。
「傻了?還記得我吧?」,紀采藍臂彎里的小三花貓應和似的「喵」了一聲。
易軫木然點頭,含糊道:「記、記得…」,捏緊了手上半濕的大毛巾。
他怎麼會不記得在他短暫人生中留下一筆濃墨重彩的人。
那天晚上他打工下班回家發現家門口站了兩個彪形大漢,守著幾個巨大的禮盒,說是紀小姐賠給您的。
拆開是輛知名品牌最新款的自行車,鋥明橫杆映出他凌亂的額發,各式營養品是他前所未聞的。
易軫滿懷複雜地收下,不斷說服自己:這是她應該的這是她應該的…
弟弟的情況並不樂觀,他焦急卻無能為力,每天醫院、學校、各種打工的地方來回奔波,才十幾歲的男孩接應不暇,成績下滑、工作出錯越發頻繁。
氧氣罩模糊了弟弟的面龐,每每短暫的探視時間再出來只記得心電監護儀那呆板的「滴、滴、滴」,或扭曲或平緩的折線像套在他脖子上的繩索,每次手術都纏緊一分。
易軫快撐不下去了,後悔丟掉她的名片,想再回頭找已經來不及了,她也不再出現。
他不知道她名字是哪三個字,姓季還是姓紀?是採風的采還是彩帶的彩?是蘭花的蘭還是山嵐的嵐?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是不是永遠都沒有見面的可能?
彎下頸脖,易軫夢囈一般低語:「我想好了…」,紀采藍漆亮的尖頭高跟鞋進入她的視線,抵上髒兮兮的球鞋。
「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那就…晚上見了哦~」
只給了他幾個小時的緩衝時間,期間接到弟弟的轉院通知。
晚上又見到上次兩位大漢,拉開黑色轎車的后座門,微微躬身請他上車,易軫的思緒被逐漸提高的車速甩在後頭。
好似那輛棄於路旁破爛的自行車,從現在起連同他的底線一併丟了。
「易、同學,小紀總要您先、收拾一下…」,副駕上的大哥送易軫下車、上樓、開門,不知是口吃還是其他原因,臨走前對他這麼說,在他僵硬應聲後關上了門。
易軫嗤嗤笑了,覺得自己像已故爺爺家裡關著的珍珠鳥,但現在「金絲雀」才符合他的身份。
鏡子反射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他把身上皮膚搓得泛紅,紀采藍嘻嘻哈哈講電話的聲音穿過門板,透進耳里:「哈哈別鬧了!嗯…下次再去找你玩,掰掰!」
易軫深吸氣,垂下眼睛,決然面對。
「唔…你洗好了?真乖…」,她低頭戳弄手機,嗅到香氣說著說著抬起頭:「嘖,怎麼沒穿新的衣服?」
紀采藍不滿地掃視他全身上下,擺了擺手:「算了,那你脫了吧。」,易軫一言不語,安靜照做。
「過來坐下,明天記得去把工作辭了。」
男孩順從坐到她身邊,下巴落到女人手裡,她呼出的水果酒香噴洒在他稚嫩的面頰上,慢慢靠近,呼吸交融。
除了母親,易軫從來沒有和異性靠得這麼近,下意識地抿唇,撇頭躲過。
「不願意?」,紀采藍鬆開他,挑眉笑道。
易軫支支吾吾,想了個理由:「沒、沒有…就是忘了問、你、現在有男、男朋友嗎…」
紀采藍忽然鼓掌大笑:「唉唷…你真可愛…」,她兩頰酡紅越深,笑容明艷動人,亮得易軫心頭一顫。
揩拭眼淚,紀采藍躺入沙發里,懶洋洋地說:「我單身很久啦…怎麼,你…都在這兒了還介意?」
聽見她的回答易軫臉色瞬間蒼白:「那、那天那個男的…」,她語氣里的嘲弄令他難堪、窒息,宛如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了衣服丟在鬧市。
「誰?哦…他啊,是我當時的男伴,不是男友啊…」
太久遠了,紀采藍早就忘了那男的長什麼樣子,只記得男孩這張漂亮臉蛋和點睛之筆似的的擦傷。
「今晚就算了,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她暫且放過他。
易軫天真地以為付出了些代價這一切都會變好的,沒想到老天對他如此殘忍。
他最後的親人、唯一的弟弟最終不敵併發症,離他而去,後來的事是紀采藍拖著行屍走肉的他完成。
「你、你能陪陪我嗎…?」,在黑暗的房間裡,易軫輕輕地說。
這些天裡易軫過得渾渾噩噩,所有情緒跟著弟弟一起埋進土裡,惶惶不可終日。
養了這麼段時間,紀采藍也替他難過,坐到床邊為他拭淚:「好…我在這裡不走,臉還疼不疼?」
昨天夜裡,她發現他躲在浴室割手,洗手台鮮血淋漓。
紀采藍怒不可遏,用力扇了一巴掌好讓他清醒。
易軫枕在她腿上搖搖頭,心裡居然想念起疼痛,細密的、癢麻的。
疼痛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姐、姐姐…」,他爬起來,靠在她肩上。
男孩炙熱的體溫渡了過來,紀采藍輕柔地拍拍他的背:「睡吧…我在這兒…」
一陣濕滑觸感擦過,她渾身激起一層顫慄:「易軫…?」
「姐姐…你不想要我嗎…?把我養在這裡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易軫牽著她的手貼到心口,眼淚滾下:「…好不好…不然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求、求你…要我…」
紀采藍凝視他盛滿淚水的眼睛:「你…真的…?」
男孩顫抖的嘴唇印了上來,橫衝直撞。
「別急…慢慢來…」,紀采藍摸著他的臉安撫,細心引導他該怎麼做。
易軫學得很快:「姐、姐姐…是這樣嗎…?」
「…對…很好…嗯…慢、慢點…」
易軫終於找到他的容身之處,徹底嵌入。
5.戒指
這麼多年以來紀采藍身邊來來去去多少人,只有易軫留到現在。
除了一張精緻漂亮的臉外就是他撒嬌並不用力過猛,張弛有度,也懂得什麼時候該哭、什麼時候該收,當然還有令她憐愛的身世加成。
要是沒了他她也許會不習慣呢。
「你不趕我走我就不走!」,他眉宇間擠出一道川字紋,眼尾的水珠搖搖欲墜。
紀采藍沒再說話,低頭堵上易軫的嘴,舌尖往他上顎勾弄兩下,退了出來。
他心領神會,雙手沿著小腿上滑,握著腿根向外打開,埋入她裙底,嘬吻腿心微濕的布料
「唔…脫了…」
易軫得令,牙齒叼著褲腰的緞帶蝴蝶結,濕潤的雙眼緊盯紀彩藍,為她褪去底褲,迭好放到一旁。
不管多少次紀采藍都會被他這個舉動惹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太久沒嘗到她的味道,易軫甚是想念,貪婪地舔吃她的水穴,汲取潺潺蜜液,鼻尖頂戳著其上殷紅的蒂珠。
紀采藍幾乎要融化在他口中,他的舌頭是一座曲折的滑梯,從舌尖到舌根坐得跌宕起伏,最後溜進他喉頭,被鋒利的喉結攪個粉碎。
提起易軫的額發,紀采藍顫聲求饒:「好、好了、好了…我也、很想你…」,他這回罕見地強硬,迎著她的力道又把臉貼上濕漉漉的瓣肉摩擦。
「嗚…可、以了可以了…啊!易軫!!」,身體劇烈痙攣,她的眼淚划過唇邊的小痣,滴下下巴,同淫水一起被他舔盡。
晶瑩的嘴唇附了上來,溫熱的手揉搓著她抽動的小腹。
呼吸粘稠而潮濕,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兩人牢牢罩著,紀采藍品到自己的味道,混著微涼的薄荷香氣。
「…死小孩…也不嫌髒…」
男孩…現在已經可以稱之為男人的易軫目光沉沉,輕輕咬了口她的粉腮,替她咬出獨一無二的腮紅,用腿間的鼓包撞了撞:「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是呢…給那我看看長多大了…」,紀采藍以牙還牙,也在他頸側咬了一圈牙印,解開他的褲鏈,探入內里,虛虛握上,按向自己濕暖的下身。
圓鈍的龜頭一寸寸破開緊縮的甬道,抻平每處褶皺,肉與肉貼得密不透風。
大腿環上男人精瘦的腰肢,紀采藍被插得往上一聳,胸乳從領口溢出,她抓著易軫的手臂穩住身體:「…嗚…好脹…真、的長大了…」
易軫都跟了紀采藍多少年了她怎麼會不清楚他的變化?也就當下順著他的話逗逗他罷了。
緊緻潤熱的穴肉包裹著粗硬的肉棒,易軫的心跳跟陰莖的脈動能讓紀采藍清晰感受到,她嬌哼:「…嗯…再、再快點…」,一下又一下,頻率隨著抽插逐漸上升。
裙擺團團堆在腰際,讓肉體相擊的靡靡之音無所遁形。
易軫死死掐著她的軟腰,挺動腰胯,重重鑿入最深處,那處盡頭的小口微微張開,迎接它的到來。
射精的瞬間,易軫額上的汗珠帶走眼角的淚水,「啪嗒」砸在紀采藍小巧的肚臍邊。
依然堅挺的性器緩緩滑出,龜頭的棱刮擦著肉壁,紀采藍不自覺地扭腰收夾,擠壓小腹,推出彼此混合的一股股體液:「啊…易小軫…射了好多…」
不顧下腹昂首的陰莖,易軫單膝跪地,往泥濘狼藉的小穴送入兩根長指,摳挖艷紅的穴肉。
「嗯…易、易軫…你給我…吃乾淨…」
「好的…姐姐…」
抹開穴口堆積的濁濁精液,易軫捧起紀采藍豐盈的屁股,低頭舔上:「姐姐…好甜…」
「姐姐…好多水…」
「姐姐…他…會介意我嗎…」
鋼筆尖飛快遊走在紙上,如行雲流水。
紀采藍簽下名字後聽見身邊的秘書林芝說:「峰梧的連總剛剛致電,想約您一同用午餐。」,她點點頭,登時想起昨晚易軫這個略帶挑釁的問題,在床上她就當情趣。
所以,他會介意嗎?
「不好意思連先生,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介意嗎?」
紀采藍雙手撐於桌面,下巴靠在指上,微微歪頭,笑著問了面前這個翻動菜單的冷峻男人回答三次的問題。
放下手上的菜單,連見毓拿出西裝口袋裡的方盒,推送到紀采藍手邊:「這是戒指,勞煩紀小姐收好了。」
「至於介不介意你的那些…傳聞,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要不要鬧得太…過,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恰好侍者過來斟酒,他止住了話語,但意思與先前一致。
待侍者離開,連見毓舉起酒杯:「還是說,紀小姐想悔婚?」
「當然不是,錯過你我上哪兒找像連總這麼…大度的人呢?那就預祝我們…新婚愉快了!」
捏緊細長的玻璃,紀采藍碰向他的杯子。
「哐!」
兩人相視,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連先生,能麻煩你幫我戴上戒指嗎?」,她打開小方盒,推回連見毓杯前,一抹矢車菊藍的光芒一閃而過。
「榮幸之至。」
戴著相同顏色戒指的大手接過盒子,捏起銀圈,套入女人左手纖細的中指,飾品和皮膚貼合得絲毫不差。
6.連見毓
紀采藍知道「連見毓」這個人很久了,只有在親友的婚禮上見過他一次。
他的雷霆事跡在這個圈子堪稱「楷模」。
在父母亡故不久又處於羽翼未豐的年紀被大伯趁虛而入,放逐出家族中心,韜光養晦多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回一切,將當初受到的屈辱百倍奉還。
但真正認識連見毓還是經過母親與他的小姨介紹。
下放權力、提早退休後天天在家招貓逗狗的紀辛珉終於也到了熱衷給小輩介紹對象的階段。
大女兒那兒肯定走不通,她只好把注意打在小女兒身上。
這天紀采藍按例回老宅陪家人吃飯,並不知家裡來了客人。
手袋遞給傭人,換上拖鞋,正奇怪怎麼今天沒有狗子竄出來迎她時便對上連見毓探究的目光。
油光水滑的隕石邊牧黑豆伏趴在他身前,一雙碧藍水亮的眼睛緊緊盯著男人手上的飛盤,尾巴搖得歡快,敦實的大三花貓西柚揣著爪爪窩在他腿側假寐。
黑豆抽空「汪」了一聲,中氣十足。
紀采藍向他點了點頭:「你好。」,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轉開,沒把他的出現當一回事,逕自抬腳上樓。
回房更衣時,聽見姐姐紀采苹敲門,推門進來的她朝樓下努了努嘴:「那個,見到了嗎?你老公。」
紀采藍一愣,目瞪口呆道:「大姐你罵誰呢?!」,紀采苹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邪笑後踩著輕盈的步伐率先下樓,而紀采藍也在餐桌上意識到姐姐的意思。
她覺得紀辛珉瘋了,她媽是想禍害人連見毓嗎?
多情、大方,是圈裡給紀采藍的形容詞。
而目中無人,是她剛剛給連見毓的實際感受。
若不是奶奶希望他儘快成婚的願望、小姨熱情的牽線,他或許永遠不會和她這種類型的人有所交集,即使身在同一個圈層。
飯後,紀辛珉讓紀采藍帶著連見毓到外面遛狗。
大狗躺在鮮嫩翠綠的草皮露出肚皮,翻來覆去。紀采藍舉起飛盤,黑豆立刻嚴陣以待,等著她擲出。
「豆豆!三、二、一!」
一道明黃色的拋物線划過,黑豆如閃電般衝刺,飛奔而去。
「剛剛的提議,紀小姐覺得如何?」,身後靜靜站立的男人驀然開口,聲音沉穩有力。
黑豆叼著飛盤跑了回來,放到紀采藍面前,吐著舌頭吭哧吭哧地喘著。
她又一把丟了出去,也沒回頭:「我的事你應該沒少聽說吧?不介意?」
腳邊的小草動了動,他走上前,望著大狗移動的身影緩緩開口:「不介意,或者說無所謂,我奶奶時間不多了,而且早晚都是要結婚的,不如第一次就解決這件事。」
早晚都是要結婚的。
紀采藍覺得不無道理,側過臉挑眉問,嘴角微彎:「即使我婚後還是這個樣子?」
「即使你婚後還是這個樣子。」
連見毓接起黑豆口中的飛盤,輕輕一拋。
因為他的保證,紀采藍同意結婚,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他一起去探望奶奶。
滿頭白雪的老太太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像枝頭岌岌可危的積雪快要墜下,融進雪白的病床里。
只有在孫子出現的瞬間亮起渾濁的眼睛,顫抖著抬起手想觸碰他,嶄新的醫用膠帶貼在她乾瘦的手背上。
「奶奶,這是紀采藍,我的未婚妻。」,連見毓象徵性地牽著紀采藍,坐在奶奶的病床邊。
為了讓老太太看清自己的臉,紀采藍身體前傾:「奶奶您好。」
飽含歲月刻畫的面龐扯開一道慈祥可愛的笑容,竭力拉過眼前男女的手壓在一起:「好、好…真漂亮…紀家出情種啊…你們、要好好的…」
連見毓覆蓋在她之上握住:「會的,奶奶。」
老太太沒能說幾句話就累了,他掖好奶奶的被子。
出了病房兩人不約而同放開了手。
紀家出情種?多久沒聽到這種說法了?紀采藍懷念地想。
是的,沒錯,例如外公對於外婆、紀辛珉對於已故的丈夫、紀采苹對於病逝的女友。
除了她,甚至婚後還準備死性不改。
用薛穎姿的話來說就是:多情也是情。薺菜籃只是想讓所有人獲得愛,有什麼錯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敲在醫院霧白的地面上,連見毓輕輕拉著她閃過匆忙的醫生:「小心,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紀采藍捂著心口撫了撫,他炙熱的掌溫烙在她被空調吹得冰涼的皮膚。
手中凍人的溫度讓連見毓心口跟著一刺,他放開紀采藍,脫下外套搭在她肩頭:「裡面冷,穿著吧。」
暖烘烘的淡香包圍著紀采藍,為她蒸騰出些許熱能,腦海里全是他上身伸展出的肌肉線條。
「謝謝。」
她下半張臉截斷在衣服下,悶悶地再一次道謝,滿意的微笑不為人所知。
7.線香
婚禮有條不紊地籌備中,紀采藍帶了幾次婚紗照到醫院給老太太欣賞,跟她一一說著拍照時的趣事,像是她孫子在鏡頭面前僵硬得跟石頭似的啦、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啦云云。
認真聽著紀采藍琅琅的聲音,老太太口中連連稱道,手指細細摩挲著裝裱好的相框,框著畫面里一對璧人。
她滿眼歡喜,眼尾的紋路擠在一起,飯都能多吃幾口,身體狀況好了許多。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已經是迴光返照,老太太在得知兩人登記結婚的消息當晚從睡夢中安詳離去。
八十六的年紀,也算是喜喪,醫院那邊發現時說老太太是含笑走的。
這個消息砸得紀采藍措手不及。
而連見毓很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著手操辦老太太的身後事。
只有在他伯父因不滿遺產分配而大鬧葬禮時蹙了下眉頭,轉動泛紅的眼珠掃了掃被保鏢反剪手臂,按在地上吼叫的中年男人。
那張本就冷淡的臉蒙了一層灰影,像香灰掉在上面,均勻鋪開。
他表妹一臉嫌惡,湊到紀采藍耳邊義憤填膺道:「有人要倒霉了…他大伯也忒不是人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媽媽吧…」
線香燃燒的縈縈雲煙模糊了靈堂中央的遺像,紀采藍望向老太太要比記憶中年輕些的笑靨喃喃:「是啊…簡直跟畜生一樣…」
認識老太太的時間很短,卻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紀采藍心裡留下深刻的一刀,癒合、成疤。
「紀家那臭婊子憑什麼有!我的呢!連見毓!是不是你吞的?!你就不怕她以後下的崽不是你的種嗎!!」
「呵!這女的不止會哄男人,連哄老人都這麼有一手啊!」
「紀辛珉跟她有病的大女兒都剋死人了,連見毓你還有那個命享受嗎!想早點下去陪你那短命的爸媽嗎!」
連崇吃了一嘴塵土,呸呸吐了兩口繼續罵道,句句污言穢語夾雜著沉肅的佛經迴蕩在前來弔唁的人耳畔,竟是諷刺至極。
覷了眼不為所動的母親一眼,紀采苹氣得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想上前踹他,被紀辛珉按下,她不解皺眉:「媽?!」
用眼神安撫了下大女兒,紀辛珉淡淡道:「讓你妹妹來吧。」
紀采藍點了一把線香掠過姐姐身邊,濃濃焚霧熏得紀采苹雙目通紅。
「阿彬,拉他起來跪好。」,她揚了揚下巴吩咐保鏢,居高臨下地睨視動彈不得的連崇,隨後盈盈一笑。
「大伯父…是吧?久仰大名了,先多謝你的關心,我只需要知道我下的崽是我的就好了。」
連見毓拉來一張椅子讓紀采藍坐下,握著她的肩膀站在她身後。
翹起修長的腿,黑色裙擺晃蕩。
紀采藍往連崇油膩的發頂抖落絮絮香灰,他慘痛的嚎叫與扭曲的臉龐令她開懷大笑,後腦倒進連見毓硬實的腹部。
連崇衣領攥在保鏢手中,前襟卡在他的脖子上,把臉色勒成飽滿的豬肝色,配上他滿面的油光,宛如新鮮剖出的內臟,一縷縷髮絲跟著身體的抖動搖搖晃晃。
「誒…真棒的表情!大伯父要是缺錢了可以來我公司試試戲呀!唔…不對,但是你的嘴太髒了,我來幫你清洗一下吧…」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
紀采藍手中那把線香化作燒紅的尖利匕首,直直插入連崇張大的嘴裡,朝裡頭用力一懟。
線香折斷的聲響像敲在眾人心頭上的警鐘,振聾發聵。
堵上他呼之欲出的痛呼,紀采藍又從中抽了幾根出來,香上不見半點火星。
「熄了啊?」,她癟了癟嘴失望道,反手扔掉。
連見毓叫人重新拿了更大的一把,全部點燃,舉在紀采藍身側,任她拿取。
紀采蘭沒跟他客氣,他大伯嘴巴塞不下的就從臉頰戳洞捅進。
原本張牙舞爪的一個男人慢慢變成一個安靜的香爐。
連見毓關上淅瀝出水的水龍頭,拿過架上的洗手液按了下,搓出泡沫,將紀采藍冰涼的手包裹於掌心,拇指揉搓她染紅的掌紋。
「抱歉。」
紀采藍聽見他沙啞的嗓音這麼說,低頭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她指縫間,染劑被剃出,逐漸污染細密的泡沫。
英國梨的香氣順著水流湍湍溜走。
「下不為例。」
擦乾水珠,她漠然地掃他一眼,丟下四個字後轉身,與家人一同離開。
連見毓就這她用過的毛巾擦了擦手,心底想的是:那顆小痣的所在位置比平時還要低。
阿彬默默出現在黑暗的走廊轉角,目不斜視:「老闆,人弄醒了。」
「嗯。」
8.馬鞭
紀采藍還是很不爽,她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在她面前說她半句不好,甚至連帶著她母親、姐姐一起侮辱,連崇那個廢物豈敢?!
連見毓本周第四次找到她公司樓下時紀采藍不再回絕,轉告前台叫他上來。
得到允許,連見毓搭乘紀采藍的專屬電梯上樓,她的秘書林芝等在門口,掛著不亢不卑的微笑,稍稍躬身:「連總下午好。」
「林秘下午好。」,口罩後的男音啞聲回復。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她的辦公區域,一出電梯便能清楚聽見印表機與鍵盤奮力工作的聲響,一絲淡淡的百合花香鑽入堵塞的鼻腔,可見味道之濃郁。
連見毓目光被垃圾桶里探出的盛放花朵所吸引,白色燙金賀卡上的語句曖昧繾綣,他沒看清落款人是誰。
-那晚很美,你也是。
-期待再見。
原來這就是香氣來源,寫得可真…倒胃口,想必落款人定是個不怎麼樣的人。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林芝心裡一咯噔,跨出一步用身子遮擋,打著哈哈:「哎呀沒及時清理!連總請往這邊走!」
工位上低頭的幾位秘書、助理不動聲色地扭動脖子,盯著那道頎長挺拔消失在老闆辦公室里。
「喂小冬!快叫保潔來處理掉啊!」,林芝咬牙,著急吩咐下去。小冬轉過電腦椅,五指併攏舉在太陽穴:「好嘞芝姐!」
連見毓捏著一份牛皮紙袋站在門邊,而辦公室另一端桌前,紀采藍的上半身被柔和陽光用以身後的百葉窗切割成一塊塊。
她放下手中的鋼筆,起身拉上,背對著他說:「坐下吧。」
他從善如流,打開紙袋抽出一張文件遞給紀采藍:「這是奶奶留下另外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簽個字就行了。」
喉頭湧起一股搔癢,連見毓側過頭輕輕咳了咳:「抱、抱歉…還有…對不起…」
「保重啊連總。」,唰唰兩下籤好名字,紀采藍頭都沒抬一點。
他又咳了幾下,泛紅的眼眶氤滿了淚水。
她打了內線電話讓助理送了杯溫水進來,欣賞男人仰頭喝水上下滾動的喉結,碰到下頷的口罩,再反彈回去。
「脫掉吧。」,紀采藍好整以暇地撐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連見毓以為她說的是口罩,拒絕道:「不了,怕傳染給你。」
「我說衣服,你的,衣服。」
「懂了嗎?連總?」
連見毓握在膝蓋上的手頓時收緊,溫水滋潤過的聲帶沒好多少:「在…這?」
「在這。你不是想補償我嗎?別讓我說第二次。」
紀采藍彎起眼睛,傾身靠近,帶來一陣香風,脂粉氣和果香味香水融合,比辦公室外那股令人作嘔的百合花味要馥郁千倍、萬倍。
連見毓在她笑容快掉下來前終於動手,迂緩扯下領帶,解開襯衫紐扣,但在碰到皮帶時一動不動。
罷了。
紀采藍耐心失了大半,揚起手,一個無聲的耳光扇在連見毓臉上。
口罩吸收了聲音卻吸收不了疼痛。
他被打偏了頭,微張著嘴愣在原地,懷疑昨晚的燒根本沒退完全,轉移到了臉頰上。
「嘖…」,紀采藍不悅得地擰眉,一把拉下連見毓的口罩,往另一邊扇去。
「啪!」
這次演奏出了她滿意的天籟,莞爾一笑,捏起他的下巴欣賞自己的傑作:「不疼吧?我都沒怎麼用力呢。」
連見毓想說什麼,牽扯到兩頰肌肉,疼得閉上眼輕輕吸氣。
拇指移動到紅腫處細細摩挲,滾燙的皮膚在指腹下叫囂著。
那天他大伯父的一番話就像這耳光一樣,扇在紀家人臉上。
紀采藍撤下微笑,淡淡道:「以後會習慣的。」,而後鬆開他,繞過辦公桌去拿東西。
連見毓慶幸過來時戴了口罩,等下出去還能遮掩一二。
逐漸習慣那股火燒般的痛感,他睜眼想問紀采藍解氣與否,只見她拿了一支東西過來,心口忽然猛跳兩下。
連見毓會騎馬,自然認得那物什。
沒想到有朝一日馬鞭會抽在自己身上,這算什麼?風水輪流轉嗎?
他恍惚地想,下巴被她用鞭子再度抬起。
「別怕,我輕輕的而已…」,連見毓有些呆滯的模樣讓紀采藍愉悅地笑了,眼底亮起細碎的微光。
皮革馬鞭蜻蜓點水般落在他溫熱的肌膚上,從肩上一刺,衣物窸窸窣窣滑下,掛在他的臂彎。
「很好…別動哦,否則,我不知道會打在哪兒…」
「啪!」
紀采藍揮鞭劃破空氣,馬鞭結結實實地抽在連見毓左邊胸口。
他全身繃緊,兩隻拳頭攥緊,掩在衣服之下。
「喂…才一下就不行了?」
那根微涼的馬鞭貼在稍微冷卻的臉頰邊拍了拍,羞辱的意味很濃。連見毓心裡有愧,不敢隨意喊停。
紀采藍越發肆無忌憚,提著那根馬鞭沿著男人身上的溝壑一路往下。
「連總怎麼還硬了?喜歡?」
往後坐在他身前的玻璃茶几上,紀采藍脫掉一隻高跟鞋,赤腳踩上他鼓起的褲襠,腳心貼合著弧度,用力碾了輾。
「呃…等、等等…」
9.巴掌
女人的足心輕碾慢壓,踩得慢條斯理;男人緊擰著眉,喘息一次比一次劇烈。
「等什麼?等你準備好嗎?」,紀采藍歪著頭,彎腰靠近,用馬鞭抬起連見毓的下巴。
連見毓閉上眼睛,逃避她戲弄的視線,卻逃不開下體湧上的一波波快意。
左胸口上的血色鞭痕宛如一隻斑斕的毒蛇鑽進心口,緊緊纏繞瘋狂跳動的心臟,想將獵物捆綁窒息,再一口吞進肚裡。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陌生又…令人上癮,像是毒蛇的尖牙扎在身上,分泌出致命的毒素,致使暈眩,進而死亡。
為了不繼續沉淪其中,連見毓死死咬著口腔內的軟肉,逼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咽下喘息。
「忍什麼?叫出來!」
紀采藍不悅,伸手掐上他的脖子低斥,連見毓置若罔聞,將嘴唇抿得更緊。
真是不知好歹…
停止腳上踩踏,紀采藍的巴掌又一次賞在他臉上。
「啪」地一聲,聲音響亮極了,也把他的堅持扇得破碎,從唇間溢出一點呻吟:「唔…」
連見毓耳里嗡嗡作響,伴隨著一陣手機鈴聲。
那根馬鞭被丟棄在他身上,握柄掉在沙發皮面上,三者形成一個銳角三角形。
紀采藍啐了他一句:「無趣。」
走到窗邊接起電話,她懶洋洋地答了「喂」。
電話那頭的男中音很焦急:「喂!姐!那個那個啊!易軫現在現在在、在我家醫院這邊!情況不、不太好!姐你可以過來一下嗎!拜託了嗚嗚嗚…」
雖然結巴,但順利把事情講了清楚。
易軫很少給她找事,到底怎麼了?紀采藍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我知道了,等下就過去,你病房號先發給我。」
連見毓有意調整呼吸,緩下頻率與音量,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可憐,一不小心把通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你可以走了。 」,掛了電話,紀采藍沒有馬上動身前往醫院,而是坐回老闆椅上用濕巾擦拭微紅的手心。
紙團「撲通」掉進垃圾桶里,她又道:「我的股份,別忘了。」
連見毓一言不發地專心穿衣,將玻璃杯中的最後一口變冷的白水飲盡,戴上口罩,遮掩紅腫的臉,收好文件。
腿間的鼓脹還沒消退,他拾起她的馬鞭,起身遞還給她。
紀采藍接過,對著他的褲襠戳了戳,打趣道:「還這麼大呢連總?要不在這裡解決了吧?」
連見毓當下又聾又啞,自顧自地回到沙發上拿文件擋了起來。
紀采藍臉色沉了下來,手上的馬鞭往他手臂利落劈了兩下:「死人嗎你!」,他的指尖捏在紙袋邊緣捏得發白,張嘴輕聲地說:「抱歉…」
「滾吧,婚禮見。」
她下了逐客令。
為了不留在這繼續給紀采藍添堵,連見毓脫下西裝外套搭在隱隱作痛的手臂上,掩在身前,離開她的辦公室。
外頭垃圾桶的花束已經消失,味道也散了乾淨。
紀采藍趕到醫院時正好撞上易軫在和室友成峻洺吵架。
他躺在病床上,白著一張臉,手上還打著吊瓶,嘴上功夫絲毫不遜色,拔高著聲音說話:「為什麼叫她來!我不想讓她知道!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給她打電話的人,也就是成峻洺回擊道:「你想死也別死宿舍里行嗎!你以為我很想管你嗎!」
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紀采藍輕輕敲了敲門板,「叩叩」兩聲,換回兩人的理智。
「兩位,我可以進去了嗎?」
成浚洺見到救星雙眼一亮,巴巴跑到她跟前告狀:「姐!你管管他啊!要不是我發現他早就死翹翹了!他還罵我!你得為我主持公道啊姐!」
隨後三言兩語將電話里說不清的事講個明白。
成峻洺下了課回到宿舍,易軫反鎖在浴室里,他沒懷疑。等過了好久易軫都不出來,喊他也沒反應。
心裡擔心得要命,成峻洺撞開浴室的門,發現易軫昏倒在地板上,手腕流出的血幾乎要把他全身都泡了進去,邊上掉了一把生鏽的美工刀。
成峻洺打著哆嗦叫了救護車,通知室友這世上唯一的聯繫——紀采藍。
「割腕?又割腕了?」
紀采藍立在病床邊,一把掀開易軫蓋在身上的被子,罪證確鑿。
盯著他左手腕上的包紮處低低一笑,她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易軫順著她的力道偏過頭,眼淚衝破了閘門,一涌而出,「啪嗒啪嗒」滴落在被子上。
「啊!姐!別啊他才剛醒!」,成峻洺尖叫,上前攔住紀采藍的下一巴掌:「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姐!」
「好好說!你看他好好說了嗎!」
狠狠瞪了成峻洺一眼,紀采藍指著易軫警告,長長的甲片差點戳進他眼睛:「我告訴你,再有第三次就真的去死吧!以為我真缺你一個嗎!」
10.乖乖的
被她遺忘的恐慌瞬間席捲了易軫全身,他捉過紀采藍的手貼在自己紅腫的臉頰邊,睫毛撲簌顫動,不顧外人在場,眼裡只有她陰鬱冷淡的面容。
顆顆晶瑩的淚珠滑了下來,打濕了紀采藍的手。
「不、不會有第三次了!真的!我會乖乖的…」
「姐姐…不要丟下我…」
「你再打打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見易軫這幅苦苦哀求的模樣成峻洺感到一陣酸楚,又氣他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側過頭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剛上大一時紀采藍得知他和易軫考上相同的大學,動了點關係讓兩人能分到同一間宿舍,好有個照應,幾年同吃同住下來其實早就跟兄弟沒兩樣了。
易軫不怎麼談自己的家庭背景,所以一開始成峻洺以為易軫是紀采藍爸爸那邊的親戚,直到撞破兩人在車上熱吻的畫面,還傻傻地問:「你們…是在搞骨科嗎…」
弄清楚他們的關係後成峻洺忍了幾天沒跟易軫說話。
最後出於同情心讓他別陷太深了,紀采藍在這方面向來隨心所欲、無拘無束,成峻洺也不願見到易軫受傷。
但現在看來,易軫已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甚至差點為此付出性命。
至於紀采藍…至少願意來看他,還不算太壞…
揉了揉臉,成峻洺轉身退出病房,讓他們獨處,好好說話。
抽紀采藍回手在床單上擦了幾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雙臂抱胸,冷臉質問易軫:「說吧,在鬧什麼脾氣?」
捏緊空虛的掌心,易軫低下頭避重就輕地說:「沒…沒什麼…是我沒控制好力道…」
「嗤…不說也行,我走了。」
他心裡一窒,急忙拉住她的手腕,鮮血湧現,瞬間染紅了厚厚的紗布。
「我說!我說!」
紀采藍重新坐回椅子,等他開口。
易軫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說出那個不願接受的事實:「我知道你跟…他…登記了…一時沒想開…就…」
話音跟著他的眼淚落下。
紀采藍訝然一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端詳他慌亂漂移的眼神:「怎麼?不是說不介意?」
「現在也可以結束哦,只要你想…」
「不要、我不想…我真的會乖乖的…真的…」
唇邊那顆小痣越陷越深,紀采藍丟開他,起身拍了拍他的頭頂,如同安撫家裡的寵物似的:「行了,你能做到自然最好。我還有事,你好好養傷吧。」
易軫自知再糾纏只會引起她的反感,只能無力癱坐在床上,咬著牙,渾身顫抖,眼睜睜看著她開門離去。
門外的成峻洺疑惑地說:「這麼快走了啊姐?」
紀采藍睇他一眼,譏諷道:「不然呢?留在這給他喂飯端尿?」
「誒!姐金枝玉葉,他何德何能啊!您慢走!小弟在此為您鎮守後方!」,成郡洺雙手舉至耳邊,作投降狀。
油嘴滑舌。
紀采藍送了他一個白眼,又錘了下他的手臂。
墨黑的夜幕上吊著幾顆白星,一輛銀灰色的轎車疾馳而過,掀起柏油路上的塵土。
確認喝高了的薛穎姿回到家後紀采藍沒回家,而是讓司機送她到自家酒店下榻。
她專屬的套房裡已經有人準備齊全,等待了許久。
燭光、紅酒、玫瑰…
還有一位戴著皮革項圈的漂亮男孩,看見她,驚喜地迎上來:「紀總來啦!」
他為她脫去西裝外套,自己爬上床,將她按到床邊為她按摩肩頸。
僵硬的頸部逐漸軟了下來,紀采藍舒服地喟嘆:「嗯…怎麼這麼生分…在怪我這麼久沒找你嗎…」,反手撫上他的臉頰,把他拉了下來,停在鼻尖前:「邵勤…說話…」
邵勤低聲喊了她:「姐姐…是不是早忘了我了…」
「怎麼會忘了你呢…要不然我剛剛叫的是誰的名字…?」,紀采藍放鬆身體,仰頭閉眼,倚進男孩還算寬厚的懷中。
邵勤溫熱的軟唇輕輕碰了碰她唇邊的小痣,游移到嘴唇,舌尖緩緩侵入。
「你們…的團約…還有多久來…著…」
紀采藍打開雙手,任由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悠悠地問。
「姐姐…這種時候還是別談工作了吧…還提到我隊友…我會誤會的…」,邵勤扶著她躺到潔白的大床上,捻起女人兩邊腰胯的布料往下拉。
紅灩灩的小口蓄勢待發,他情不自禁地埋入舔吃。
雙腿搭上他的肩頭,紀采藍丟了個銀箔小方塊給他:「唔…我很滿意C位的…暫時沒考慮換人…」
而邵勤接過小方塊的同時也將連接脖子上項圈的牽引繩塞到她手中,撕開戴好,
紀采藍一拉緊,男孩撐在她身體兩側,順勢俯身沉入。
「啊…慢、點…」
意識被撞得顛簸,白天那些煩人的情緒全拋擲出去。
紀采藍放空腦中的一切,全心全意投入這場性事中。
11.我願意
一連幾天都和邵勤玩在一起,紀采藍有些膩了,塞了幾個綜藝雜誌打發了他。
至於易軫這小子…還算精明,三天兩頭透過成峻洺轉達他傷勢的恢復情況,拐彎抹角的,紀采藍懶得理會。
但又出於好玩,在前往小姐妹給她辦的告別單身派對之前抽空去醫院看了一眼。
為了給他遞結婚請柬。
紀采藍當然不指望他來,只是好奇他的反應,結果也沒讓她失望。
見到她,易軫欣喜若狂,眼裡的欣喜快要滿了出來,就要掀被下床迎她。
「恢復得如何?」,紀采藍用勁將他按回床上,舉起他的手腕檢查。
紗布相較出事那天要薄了許多,看來是好了不少。
易軫反握她微涼的手,低頭親了親:「我都有按時換藥吃藥,快好了…」
她皮膚自身的氣味與甜蜜的蘋果香氣融合成一款名為「紀采藍」鎮定劑,撫慰了多日不見她的焦躁。
「想你…姐姐…」,易軫歪頭靠上她的頸窩撒嬌,嘟嘟囔囔地說:「醫院的營養餐好難吃啊…還不如我自己做呢…還有那個藥…我都不想說了…好多顆…我上次吃差點噎死了…」
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瑣碎的事。
他高中時放學就這樣,那誰誰橡皮掉了要他撿、哪個老師的禿頭閃到他眼睛了…
就像他們沒有過不睦一樣,等他出院了一切都會恢復如初。
「對了,有個東西想給你…」,想起來這兒的目的,紀采藍忽然推開易軫。
愉快的心情直到她從包里拿出請柬,送到他眼前,徹底粉碎。
她的名字和不是他的名字纏綿牽連。
上頭燙銀的花體字樣是把銀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他心口。
易軫嘴唇嚅動,目光空洞,眼神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
他遲遲不接下,紀采藍逕自鬆手。
緩緩飄下的水藍色信封用火漆章封了口,薄薄一片,卻猶如千鈞之重,壓在易軫膝頭。
她輕柔的嗓音湊在耳邊呢喃:「不是說我穿婚紗好看嗎?給你個能親眼看見的機會,怎麼樣?」
原來的歡喜碎成齏粉,融化成淚衝出眼眶。
易軫的聲帶好像被那把銀刃割斷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別哭了,明天是我很重要的日子呢…記得來呀…」
紀采藍在他燒紅的眼尾留下柚子味的一吻後走了。
枯坐了良久,易軫顫顫巍巍地打開信封。
透亮的亞克力片上刻了兩個並排的姓名,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猩紅幾乎占據了眼白。
紀采藍amp;連見毓…
那個男的叫做連見毓是嗎…呵…不就是投了個好胎…他懂她嗎…他能伺候好她嗎…他能忍受她這麼愛玩嗎…
賤人賤人賤人…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雖然和易軫說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但紀采藍本人對於結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全當穿上禮服做猴讓人看了一天。
起了個大早梳妝,紀采藍困得要命,趁著婚禮還沒開始假寐一下。
即便易軫已經小心翼翼地推開化妝間的門,細微的聲響還是吵醒了盛裝的睡美人。
「唔…影子…?」
她沒睜開眼查看來人,以為是薛穎姿,是皮鞋跟敲在大理石瓷磚上的沉悶不同於高跟鞋的清脆讓她知道認知的錯誤。
西裝革履的易軫反射到紀采藍面前的鏡子上。
領帶還選了呼應她婚紗的冰川藍。
她愣了一秒又迅速調整回來,唇邊綻開淺淺的笑:「真的來了?傷好了?」
一步步走進紀采藍,易軫的心跳越來越快,就差衝破他的胸腔,仿佛他才是今天的新郎。
「不是姐姐重要的日子嗎,我自然要見證一下…」,他像個忠誠的騎士,彎腰折膝,跪在她盛開的裙擺前,等候她的命令。
易軫昂首看她。
她眉目勾畫得精緻美麗,頭頂上藍寶石冠冕與她極為相襯,沉重的耳環拉得耳垂有些變形。
紀采藍抬起被蕾絲手套包裹的手臂,拇指輕輕碰了碰他粉紅的眼皮:「昨天哭了多久?」
「沒、沒多久…」,易軫心虛地移開視線,嘴硬道。
「那好…不急著走吧?你來跟我排練一下待會兒的儀式如何?」
儀式?他遲緩地眨了下眼睛。
紀采藍張口為他解惑:「例如…牧師會說…易軫,你是否願意娶紀采藍為你的妻子…無論順境或逆境…」
無論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都將永遠愛她、珍惜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易軫雙手溫柔掀起她的裙擺,努力說服自己是掀起她的頭紗。
紀采藍挪動臀部,稍稍往前坐,打開雙腿。
「我願意。」,他誠懇而有力地說,男人溫而厚的手穿過蕾絲腿環,說話的氣息撲在腿心。
低低喘了口氣,她繼續說下去:「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易軫隔著一層布料親吻他的新娘,淺嘗輒止。
在隱密的地方,淫靡至極。
12.事不過三
靈魂像降落沙漠的甘霖一樣迅速蒸發。
不同於平時的場所與情境使得紀采藍花了些時間拉回自己的意識。
薛穎姿來找紀采藍時發現她紅撲撲的雙頰,不由擔心道:「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摸了摸滾燙的臉,紀采藍借勢掩蓋饜足的一笑:「沒事,睡懵了而已。」
老天…舒服死了…自己親手調教到大的就是好用…
舒服到她起身時踉蹌了一步,引起薛穎姿更深的懷疑:「真沒事?」
「沒…事…真的…」
站立的姿勢讓穴里那股水直衝而下,洇濕了底褲。紀采藍情不自禁地夾腿,停下即將邁出的腳步。
許久不見新娘出來的新郎連見毓也推門進來,見薛穎姿攙扶著紀采藍,跨過門檻來到她身邊,眉頭一蹙:「怎麼了?」
捻起鬢邊一絲碎發,紀采藍避開他探究的視線,含糊地說:「沒事,你去外面等吧,幫我喊一下化妝師,我補個妝馬上好了。」
連見毓低頭,她的唇色確實斑駁,梳妝檯上水杯里還插著根染色的吸管,便不疑有他,退了出去。
薛穎姿並非不懂人事,結合紀采藍支吾閃躲的模樣逐漸反應過來,給她整理頭紗時駭然道:「大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新郎就在外面你剛剛在跟哪個野小子廝混?!」
連見毓一直在外頭應酬,薛穎姿看得一清二楚,即便他再強也不可能造個影分身出來。
紀采藍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眼。
「叩叩」兩聲,化妝師敲了門:「紀小姐我進來囉!」
見狀,薛穎姿吶吶,最終啞了聲,用嘴型向紀采藍表達敬意:「吾、輩、楷、模…」
補好妝的紀采藍提著裙子款款挽上連見毓的胳膊,一路上收到了許多艷羨、欣賞、驚嘆…
還有一道熟悉且熱烈的目光,紀采藍透過模糊的頭紗找到那抹冰川藍領帶,暗暗捏緊了身邊人的手臂。
不是緊張,而是刺激,刺激到心臟飛快地、不自然地顫了顫。
紀采藍咽了口口水,上顎還留有剛剛那個「野小子」舌尖頂入的觸感。
身上裙擺摩擦著腳下地毯和男人的西褲。
連見毓微微彎身,棕褐色的瞳仁撞進她濃黑的眼眸:「緊張了?」
「啊…緊張嗎…?可能吧…」,紀采藍敷衍地點點頭,耳垂上的墜子晃出一道璀璨的弧線。
宴會廳的大門在挽著手的兩人面前緩緩打開。
蜿蜒曲折的舞台兩側簇擁著團團繡球,水晶吊燈如細細雨絲般淋下,賓客的注視像一雙推著他們往前的手。
嚴肅的牧師重複了一次不久前化妝間裡彩排的誓詞,不同的是這次她是必須回答的角色。
無論什麼什麼…誓言要是真的有用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對怨侶了。
真搞笑…紀采藍聽到連見毓和自己前後說了「我願意」。
他們交換戒指,套入彼此有著名為「愛情之脈」的無名指。
牧師合上手中的聖經,和藹的笑容打破了嚴肅古板:「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謹慎地揭開紀采藍的頭紗,連見毓輕輕吸了口氣,俯首緩緩靠近。
她半闔上眼睛,只能看見他逐漸放大的肩下部位。
親吻印在紀采藍唇角和小痣中間的空隙。
她睜開眼,正好對上連見毓專注的凝望。
薛穎姿是紀采藍親友里哭得最慘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欲暈厥,還大放厥詞要是連見毓敢對她姐妹不好就要他好看。
紀采藍陪著薛穎姿到深夜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房,她新晉的丈夫正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解袖扣,黑色領結扔在桌上,形單影隻。
顯然他也才回來不久,甚至可能還不習慣兩人新的關係,匆匆瞥了她一眼便挪開了雙眼。
咦…婚禮前遊刃有餘問她「緊張了?」的那個人去哪了?
紀采藍借著醉意搖搖晃晃坐到他身側,歪著頭等他忙活一通,手臂搭上他的肩膀,鼻尖碰上他的頸側:「剛剛婚禮…怎麼沒吻我…?」
溫軟的陌生觸感圈著連見毓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真是…可愛啊連先生…我不都說了嘛…我、願、意…」,紀采藍的身子倚向他,哼笑的鼻息潑紅了他頸脖皮膚。
那種場合不說「我願意」難道還能說「我不願意」嗎?
「好了…我們重來一次…」,紀采藍扳過他酡紅的臉頰,不知是酒意還是羞意熏得發燙。
「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他沒動作,只是定定地望著她。
紀采藍拍了拍他的肩頭催促:「快啊…是不是男人啊你…」
激將法對連見毓沒用,他抿唇,被她嘴邊快要掉出下巴的小痣所吸引。
「真…願意…?」
紀采藍閉上眼,昂首面對他:「願意,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事不過三,那三個字她居然說了三次…簡直奇恥大辱。
連見毓喉結一滾,垂下眼睛,嘴唇碰上她唇畔的小痣,輕輕一吮。
13.耳環
觸感是帶著脂粉味的果凍。
連見毓只嘗了一口便心滿意足地想離開,紀采藍箝制著他的下巴不放他走。
「就這樣?」
醉人的酒香聚在兩人極為相近的呼吸間,距離正一點點縮短,距離短到連見毓能看清她眼皮上的眼影漸變,暈染得很自然,還有一閃一閃的亮粉。
但眼線好像有點花了?他不太懂這個。
紀采藍碰了碰他微微出汗的鼻尖,語帶調侃:「你在緊張?」
「嗯…」,連見毓喉結滾了滾,爽快地承認了。
因為她的靠近而繃緊了身體,緊張到冒汗,心跳頻率極速上升。
「真的耶…你的心跳好快啊…皮膚好燙…是發燒了嗎?」
那雙涼涼的手滑進他的衣物下,細細揉捏,用心品鑑。
掌下隔著皮膚、肌肉感受到胸腔里那陣強而有力的跳動。
「撲通…撲通…」
連見毓一動不動,任她動作。
若不是他還在喘氣和手中的鼓動,紀采藍還以為自己在摸一座雕塑。
一座線條刻畫流暢、鋒利的雕塑。
當連見毓以為要被困在這處煎熬的地獄一晚時猝不及防得到了她的赦免:「你先去洗澡吧。」,她的氣息驟然遠離,坐到沙發另一端拆解髮髻上的髮飾珠翠。
他手指動了動,腳下卻生了根似的。
「記得洗乾淨點。」,紀采藍抬手取下耳環,沉甸甸的寶石在她手上像個輕盈的氣球,拋上拋下地把玩。
她這般提醒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連見毓雖然沒有經驗,但也知道女性身體的脆弱。他把皮膚搓得發紅髮燙才善罷甘休,擦乾身體,穿上浴袍。
浴室的霧氣與水花的淅瀝掩飾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紀采藍一頭如瀑的烏髮用鯊魚夾抓在腦後,正準備沾濕化妝棉卸妝,禮服的設計讓整個白皙緊緻的後背一覽無餘。
連見毓擦拭短髮的手頓時滯凝,重新啟動程序後變得僵硬、不自然。
「你好啦?別睡著了哦…」,一手壓著左眼等待卸妝水溶解化妝品,她眼神跟著他匆匆的背影囑咐道。
連見毓不清楚是否所有女性的沐浴時間都如此漫長,回復完手機上的祝福消息和工作事宜紀采藍還沒出來。
白天的忙碌在黑夜反芻出了疲憊,連見毓眼皮沉沉,靠在床頭差點就要睡去。
身邊的床鋪陷了下去,一陣不同於他身上氣息的香氣撲面而來,紀采藍柔膩微涼的手捧著他的臉命令道:「起來。」
連見毓努力撐起身體,艱難地睜開眼睛:「我沒睡…」
紀采藍小時候賴床也是這麼跟紀辛珉說的。她挑眉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新婚夜呢連先生…」
新婚夜…?對啊…他在今天與眼前這個女人正式結為夫妻了,往後的日子他們會相互扶持,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離不棄。
好不容易平復都心跳又躁動起來。
「抱歉…我不會…」,連見毓坦誠,惴惴不安地說。
跨坐上他大腿的幅度太大,紀采藍的浴袍系帶微微鬆脫,圓潤的肩頭露了大半,他像是被刺到一樣移開了目光,替她拉好。
紀采藍埋怨道:「嘖…等等都要脫的拉上做什麼…」
他既然拉了她的,那她就要拆了他的。
連見毓上半身的浴袍掉至腰際,肌肉的溝壑盡收紀采藍眼底,她輕浮地吹了個口哨稱讚:「身材真好,洗得很乾凈嘛…」
纖長精緻的甲片抵上男人脖子泛紅的肌膚刮搔,徐徐往下,游至鎖骨、胸口…為其添了幾道新的痕跡。
紀采藍趴向他緋紅的耳畔喃喃:「不會我可以教你呀…首先…」
首先是接吻。
「吻知道是什麼意思吧?不要親這裡,要親這裡,知道吧?」
她的指尖戳了戳臉上的痣,往裡戳出一個臨時的酒窩,又移動了一點,按著紅潤飽滿的嘴唇。
甲片在下唇烙了個小小的月牙印,淺淺的唇紋由上而下生長,兩者合一像把小小的牛角梳。
連見毓凝視著那把「梳子」頷首:「知…道。」
閉上眼睛,紀采藍將表演時間讓給他:「那來吧。」
卸盡鉛華的她少了些銳利的艷麗,透亮的皮膚下透著淡淡的粉潤,像顆剛剛成熟的蘋果,吸引了連見毓上前採擷。
蘋果色澤外表實際竟是柚子的清香,軟彈的口感令人流連忘返。
他不由自主地想品嘗更多,微微張口,剛想伸舌探索就被她攔截,反客為主。
初出茅廬的連見毓招架不住這壓倒性的攻勢,只得仰頭被動承受。
她的舌尖在他口中輾轉嬉戲,他覺得自己就是她盤在手上把玩的耳環,被她拋上拋下地戲弄。
「唔…」
連見毓腦袋發昏,從來不知接吻是如此的醉人。
紀采藍緩緩退出,舐去他嘴角流出的涎液。
「會了嗎?」
覆上連見毓身前的勃發,紀采藍揶揄道:「啊…但是你好像更想學別點別的呢?」
14.味道
紀采藍一手包覆不了連見毓不受控的生理反應,只能打開五指上下蹭弄,儘量雨露均沾。
「呃…等…」
男人吐出的喘息比起上次在辦公室里的壓抑要來得誠實,似乎已經忘了當時的屈辱。
「我就不明白了,到底要等什麼?等你準備好嗎?」,攏上五指,握住了那根充血的陰莖,紀采藍繞有興致地看著他:「可是你的雞巴好像準備好了?不是嗎?」
連見毓咬牙,反抗似的咽下喘吟,在胸腔里劇烈翻滾。
紀采藍有的是辦法整他。
「忍什麼?這裡只有你跟我啊…」,她悶笑道,逼向他耳邊輕語:「叫得那麼好聽…忍著多可惜啊…」
將連見毓推進床頭枕頭堆里,紀采藍伸手探入他的黑色平角褲里,掏出怒脹的肉棒,頂端小孔積了一滴晶瑩的清夜,莖身上滿是虯結的青筋脈絡。
陰莖整體形狀筆直,倒是和他本人一樣「寧死不屈」。
手掌壓上龜頭,指腹緊貼著莖身皮肉收緊,像扼制了他的喉嚨,擠出一聲沙啞的低吟。
另一手圈著根部淺淺擼動,手中濕意越來越多,紀采藍張開五指向他展示:「你都流水了…」
指縫間的銀絲藕斷絲連,化作一根根銀針刺入連見毓的眼底,他皺眉仰頭,靠上枕堆,目光飄向天花板的射燈。
下巴沾上微涼的液體,是紀采藍掐著他,逼他直面自己的身體。
連見毓低頭。
龜頭脹得發紫,馬眼像口泉眼似的冒水,源頭是她挑起的情慾。
「別躲啊,你看看你,都把我弄濕了…」
視線里橫插了一隻白皙的手掌,掌上糊了一層清透的水液。紀采藍冷聲道:「舔乾淨。」
連見毓忽覺口渴,緩緩伸舌,舌尖抵上她的手掌,深入掌紋替她清理,舌面在指縫間穿梭。
腺液的味道很不好,不僅咸,還腥。
他想起她家裡那隻邊牧舔盤子就如他這般細緻,不放過任何犄角旮旯,吃完還會咂嘴望著主人,期望得到獎勵。
主人會拍拍他的頭說:「好乖好乖…」,獎勵是印在眉心的親吻。
舌根泛起一陣苦澀,連見毓恍惚發現剛剛吃了什麼,眉頭一擰。
紀采藍欣賞他微妙的表情輕笑出聲來,往他身側躺下:「你的不好吃?那我的呢?」,身上浴袍朝兩邊肩頭敞開,露出胸口一大片柔白細膩的肌膚。
她向他伸展雙臂:「上來。」
猶豫了一秒,連見毓選擇跪在她腿邊,紀采藍嗔他:「傻嗎你!」,拉過他的手腕帶起他到腿間跪好。
面對眼前橫陳的女體連見毓不敢輕舉妄動,雙手攥成拳頭,安分地擱在膝上。
「現在知道該做什麼吧?」,紀采藍環上他的脖頸,把他按向耳邊悄聲暗示。
連見毓喉頭髮癢,抬手握住她的腰肢,試探她的反應。
隔著一件浴袍紀采藍沒多大感覺,又嫌他墨跡,還是自己脫了。
像仙女脫下身上的羽衣墊在身下,而他是妄圖玷污神女的一介凡人。
「連見毓,你要是不行我就找別人了。」
她下了最後通牒。
連見毓回想她所傳授的技巧,碰上她的嘴唇,輕吮慢舔。
他遵從本能行動,吻過她修長的頸子。
如羽毛拂過似的癢意,紀采藍哼吟:「摸我…」,捏起他的手放到胸前。
他的手很大,卻合不攏向外流去的軟乳,只有挺立的乳粒頂戳他的掌心。
用拇指撥了撥,她口中溢出幾聲甜膩的吟哦。
連見毓這次毫不遲疑地將嫣紅翹挺的奶尖吃進口中,舌尖勾攪嗦吻著。
還記得她要他品嘗她的味道,便不在此處戀戰,舌面貼著滑膩的身軀往下游移。
紀采藍原先夾在他腰側的雙腿自動打開,催促道:「快點…」
肉粉色的山谷間裂開一道殷紅的地縫,頂上懸著一顆明珠,縫裡湧出一口清澈的湖泊。
連見毓從未見過如此美景,情不自禁地緩下腳步細看。
口中燒起一波波渴意,他就近找了水源解渴。
「唔…」,紀采藍膝頭碰在一起,把男人的頭夾在腿間。
這給了他極大的方便,方便他汲取更多的水源。
肉瓣能清晰地感受到舌苔的掠過,舌尖對蒂珠窮追不捨,往裡擠壓,又向左右推擠。
「連、連…啊…好、好了…」
她指間扣入他的頭皮,抓起他的短髮,足心踩上他的肩膀,十顆腳趾緊緊蜷縮著。
穴口被連見毓的嘴唇反覆舐舔、吮吸,淫水綿綿不斷,全汩汩淌進他喉嚨,咕咕飲下。
頂上射燈照得紀采藍眼前白光一片,抖著屁股泄了他一臉:「嗚…!」
連見毓不察,毫無防備被喂了一大口淫水,差點嗆到。
她的味道…跟蜜糖似的,甜得發膩…他舔了舔唇畔的水液。
濕潤的臉在她晃悠悠的腿肉上簡單擦拭了下。
小穴一張一合,跟著紀采藍的身體張嘴吐息。
連見毓戴著婚戒的無名指抵在穴口淺淺戳弄,耳聞她的呻吟越發動聽。
長指一插到底,底部冰冷的指環激得女人身體一顫,絞緊了穴肉。
15.腰鏈
戒指堆在穴口,接下潺潺的淫水,潮濕炙熱的內壁擠得連見毓手指寸步難行。
「你…倒是會、無師自通…快、動啊…」,紀采藍抓握身體兩側的床單,難耐地扭臀,抬腳蹬腿,輕踹他的胸膛。
連見毓轉動手掌,手指在她穴里滾了一圈,退出時帶出了一股淫液,啪嗒啪嗒滴落身下的浴袍。
紀采藍以為他要走,連忙夾緊他的手臂:「誒…別…」,他沒讓她空虛太久,補了根中指進去,屈起指節按壓穴肉。
濕熱的內里隨她的喘叫一收一放。
「唔…對…還有、這裡…」,紀采藍拉著他空閒的另一隻手放到起伏不停的小腹上,手心裡的軟肉滑膩溫潤,隱約浮起的弧度恰好貼合手掌的凹陷。
她微微闔腿使兩片肉瓣將紅腫的陰蒂包裹在內,只露了個小尖尖,正好在連見毓拇指下方。
孤伶伶的,看著很是可憐,也很…可口。
左右撥開粉飾在外的陰唇,連見毓指腹揉上腫脹的蒂珠,俯身吃入口中勾弄舔舐,兩指並在穴內摳挖。
紀采藍婉轉動聽的呻吟一聲高過一聲,膝彎架上他的肩膀,腳趾在他後背蜷縮蹭動。
連見毓觸及甬道里那處小小的開關,輕輕一擦,洶湧的淫潮噴薄而出。
她好像白天婚禮上親友們對著他們發射的禮花筒,所有「彩帶」噴濺到他身前,還有昂揚的陰莖上。
「好濕…」,連見毓喃喃自語道。
夾腿鎖上他的脖子,紀采藍的聲音還在喘:「這是、對你的認可…」
認可…?她又這樣認可過多少人?又教過多少人這些…技巧?
連見毓細細咀嚼那兩個字,心口跟著慢慢身上的水液慢慢冷卻,又不想這樣算了。
察覺他心情的變化,紀采藍剛想問他怎麼了便被他捧著臉、吻住唇,沾染著她味道的舌尖頂了進來,與她熱烈糾纏。
雖然不知道連見毓在發什麼神經,但總體上進步很多,不死板了,紀采藍也就任由他胡來,抬臀貼上他勃起的肉棒,逕自磨動。
濕熱的皮肉相互沾粘,擦出纏綿悱惻的水聲。
連見毓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當下被激得渾身一顫,從她口中撤退,一把掐住女人的腰肢阻止。
「連見毓…快點…」,紀采藍抱著自己的大腿向兩邊敞開,哭喪著臉喊他,身下泥濘一片,已是做好萬全的準備。
那處好小好小…說是一個間隔號也不為過,這麼小的地方真的能容納得下他嗎?
連見毓壓了壓脹痛的陰莖,嘗試擠入那個小點兒。
穴口軟彈,淺淺吞下他一點碩硬的龜頭,四面八方湧現的壓迫感讓他有些踟躕,幾次試探終於咂摸出門道來,迎著紀采藍鼓勵的目光將整根肉棒插了進去,碾平穴內的道道褶皺。
「嗚…好、脹…」,她緊緊握著連見毓的手腕穩住顫慄的身體,揉捏泛酸的小腹輕哼:「你、動呀…」
他眼睜睜盯著那個間隔號被他撐開,撐成句號,含入猙獰醜陋的性器,鋪天蓋地地絞殺他的意識。
細密的酥麻摻雜了一絲絲疼痛,扎得連見毓如夢初醒:「沒、套…」
紀采藍雙腿環上他的腰身防止他臨陣脫逃,指甲戳進他的手臂肌肉,紅著一張臉卻是冷厲威脅道:「連見毓你敢退出去我就去找一個鴨上來!」
她怎麼知道哪裡有鴨?!她是不是也認可過別的鴨?!她怎麼能在和他的新婚夜說出這種話?!
「紀采藍你敢?!」,連見毓先前心底莫名長出的疙瘩裹挾著怒意暴漲,幾乎要蓋過了射意。
反手抓握紀采藍細白的手腕,他把理智拋在腦後,挺動腰腹,鑿開肉壁,一下一下撞入她幽深緊緻的穴里,圓碩的囊袋拍擊軟嫩的會陰。
肉體間奏出一曲黏稠淫靡的樂章。
「哈啊…我、我怎麼、不敢…?」
「鴨、鴨的技術不比、你好嗎…?」
「嗚…差點、忘了…人家一開始也跟、你一樣爛啊…還不是我、努、力…」
後面的話紀采藍來不及說出口就被連見毓纏著舌頭抵回喉嚨,連同吟叫一起咽下肚裡。
交叉在他後背的腳尖繃得筆直,她被他抬起腰臀盡情抽插,胸前的奶乳向鎖骨倒去,乳尖搖搖晃晃在空氣中蹦跳,口中嗚嗚叫著「好舒服」,哪還記得什麼鴨?
初嘗性慾就如此激烈,連見毓再也忍不下她的收絞,緊急抽出陰莖一股股射在起落不定的小腹上,將她的肚臍填了個滿,順著腰身流下,形成一條濃白稠濁的腰鏈。
紀采藍糊開肌膚上微涼的精液,手指喂到他嘴邊嘟嘟囔囔:「你、怎麼不…在裡面…」
即使不在裡面射精,抽身而出時龜頭刮出的淫水和積在穴口的白沫也如…內射一般。
連見毓不敢再看兩人身下的狼藉,舐凈她手上的精液後下床悶頭找套。
紀采藍凝著他的背影低笑。
16.比較
連見毓拿著一個黑色的小方盒回到床邊,修剪整齊的指甲找不到塑封包裝的那條小C形開口,只能湊到眼前細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摳。
男人腿間佇立的陰莖不耐煩地跳了跳,紀采藍坐起身來握住,隨意擼動,見他眉頭深鎖的苦惱樣子忍不住瞪他:「你到底會不會開!」
搶過方盒,她一下找到那條開口,狠狠拆開,把盒中的叄枚桃紅色鋁箔片全倒出來,撿了一枚塞到他手中:「不會戴你就給我滾吧!」
連見毓只知道大致過程,實際操作還是第一次,故而撕開鋁箔鋸齒的手有些顫抖。
捏起前端儲精囊抵上龜頭,將油潤的膠體一推到底,為腫脹的肉棒套上一層桎梏。
有點…緊,尺寸可能不太對,連見毓覺得自己差點喘不上氣來,還確認了下盒子上的確寫了「LARGE」,懷疑是不是裝錯了。
但現在喊停的話估計紀采藍能叫他明天就去離婚。
濕透的浴袍揉作一團扔在地上,她已經躺回床中央,側身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戴好了就上來啊!你是豬頭嗎!」,紀采藍憤憤地拍了拍身邊的枕頭,咬牙切齒罵他。
他是不是豬頭連見毓晚點再照鏡子確認,現在只知道他的龜頭是要送到她尚且濕潤的穴里的。
掀開紀采藍合攏的大腿,連見毓扶著陰莖頂入那張流口水的小嘴,堵住了泛濫的水勢,又退了出來,再一塞到底,肉棒抽插的角度正好對著她的敏感點來回軋。
在上一輪的實踐里他學到了很多,自己琢磨出的技巧全使在她身上。
「嗚…你、慢…不、要再快、點…」,比如她要他慢一點他就慢兩點,要快一點那就快兩點。
兩人的交媾處搗出一堆堆白沫,跟她的呻吟一樣黏膩,劃在他身上的深深抓痕是讓她舒爽的饋贈。
紀采藍牽著連見毓的手壓上小腹往下按,掌下的軟肉好似包裹著一支堅硬的物什,突兀的觸感頂戳著他。
她那雙黑眸迷離盈淚,眼下染了粉紅,聲音縹緲:「你、在…裡面…好、撐啊…你摸到、了嗎…」
摸到了…他幾乎要貫穿她的下腹,直達肚臍,撞得陰阜軟爛潮紅。
床頭不知是誰的手機發出振動,柜子跟著嗡嗡響,吞掉了連見毓的應聲:「嗯…」
不確定她有沒聽清,他只好更加賣力地回應給她。
完了事紀采藍便推開連見毓,背過身平復呼吸,摸到床頭的手機準備查看。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硬實的手臂緊緊環著她卸力的軟腰,彼此皮膚上的汗液交迭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埋在她的肩窩裡鬱悶地說:「爽完就丟?」
紀采藍轉回去面對,握著手機的手臂放到連見毓腦後,一手將他按入胸懷裡,敷衍地揉著他的短髮:「老公好厲害…進步神速呢…」
這個稱呼令連見毓腦中一片空白,她心口逐漸緩下的心跳轉移到了他這邊,嘴巴被她豐盈的乳團噎得啞聲。
螢幕解鎖,通知欄堆砌了好幾條消息,發送人為RZ。
【RZ】:姐姐今天好漂亮!開心嗎?
【RZ】:看我拍得好不好看?夠格當你的站哥嗎?
【RZ】: [圖片jpg.]
【RZ】:啊…不對…
【RZ】:不是我拍得好看,是姐姐你本來就很美才對!
【RZ】: [圖片jpg.]
【RZ】:好想你…
【RZ】:姐姐在新婚夜也會想我嗎?
一張她身穿婚紗,挽著丈夫笑得開懷的抓拍,裙擺繁複的碎鑽在模糊的鏡頭裡像海面的粼粼波光。
還有一張…濕亮高脹的陰莖從白皙遒勁的手背中探出頭來,頂端沁出的清液掛在龜棱邊,搖搖欲墜。
紀采藍舔了舔嘴角,掐著懷中連見毓的脖子牢牢壓在胸前。
易軫這小子…不僅巧言令色…還膽大包天。
對面的氣泡又滾動,仍是一張圖片,和上一張大差不差,唯有龜頭上清澈的水射成了濃白的液,流了手臂滿是。
紀采藍難免把他們放在一起比較。
易軫的是根部較中段粗上一點,全部插入會撐得她穴口泛酸,上翹的弧度很輕易就能擦到她的敏感點。
而連見毓的則是從上到下粗細一致,勃起時直挺挺地貼齊著下腹,線條在頭部匯成一個圓鈍的尖端,正好嵌入宮頸的凹陷。
剛剛就撞得她身體發麻,無法自拔地發抖。
「啵。」
連見毓吮出了幾個吻痕種在她胸部上,口中叼著柔白的乳肉,抬眼探究她的走神。
「啊抱歉…工作上的事…」
17.擱淺
身邊微不可查的綿長呼吸聲飄過枕頭,來到連見毓的鎖骨,輕微搔癢拉著他偏頭去看。
紀采藍清理了一身的黏膩後不等他出來自己抱著多餘的枕頭睡著了,睡姿很安穩,只有在四十五分鐘前翻了一次身,轉過來對著他,露個了圓潤的肩頭。
連見毓替她攏好浴袍、掖好被子。
一點臉頰肉跟雪一樣堆在抱枕上,嘴邊的小痣壓在邊緣,睫毛一動不動,飽滿的額頭到翹挺的鼻尖是反向的跳台滑雪道。
時間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連見毓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罕見地失眠了,睡意在方才的幾場性事中隨著精液一同射了出去,此刻累積不起來。
生理上的亢奮退了潮,心理上留下負隅頑抗的意識,他像擱淺在潮間帶等待捕捉的魚。
而漁夫睡得很沉,絲毫不在乎他這條魚,還是說…是不缺他這條魚?
連見毓轉動眼珠,酸澀的眼皮動了動,將兩者串在一起。因為不缺所以不在乎,是這樣吧?
回憶起婚禮上敬酒時那個對她暗送秋波、視他於無物的男孩,連見毓指尖觸上紀采藍另一側平滑的臉頰,輕輕一捏,又放開。
一個粉色的指痕印在她臉上,她眉心微微一擠,還是沒醒,嘴唇嘟囔了兩下。
那男的還說了什麼來著?「紀總好久沒來看我們練舞了」?他桌邊的其他男孩一臉諂媚的舉起酒杯應和。
而紀總,也就是他的妻子紀采藍居然還回答「改天一定」,和他們一一碰杯。
按照連見毓對她不多的了解,她說的改天絕對不是推脫之語,只要她想,甚至明天就能去看。
帶頭的那個長得一副狐媚樣,安得什麼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攀高枝、走捷徑,這種人他見多了。
連見毓等到紀采藍臉上的紅印徹底消失才闔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再睜眼,床的另一側沒了溫度,紀采藍連窗簾都沒給他拉上,任由毒辣的陽光在他臉上扎針。
房間內闃寂無聲。
空無一人的枕上落了根黑色髮絲,連見毓伸手將它揉在掌心,翻動身體,臉龐壓上她枕過的枕頭。
眼皮因為睡眠不足發出抗議,他嗅著枕間的馨香漸漸被拖回夢鄉。
「先這樣…劇本我會再看過…嗯…辛苦你了…」
紀采藍掛斷與秘書的通話,信步走進了房。
立在床邊靜靜瞧了一會兒,她一巴掌扇在連見毓滿是斑駁抓痕的赤裸後背,為其添上一個新的掌印:「你自己沒枕頭嗎?!」
他倏然驚醒:「你、沒走?!」
抬眼聚焦視線,他以為早已離開的人穿著入睡時的打扮出現在眼前。
「你穿這樣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要走也是你走吧?我穿這樣又怎麼了?」,紀采藍莫名其妙,瞟了他一眼:「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我拉你起床嗎?」
連見毓搖頭,做起身來,用被子掩蓋腿間的生理反應,捋了一把凌亂的頭髮問她:「你剛去哪了?」
裝個屁。紀采藍嗤笑一聲:「這麼冰清玉潔呢?又不是沒看過。」,聞言,他掩得更緊。
「薛穎姿昨天喝多了頭疼,我去看看她,怎麼?你是哪個頭疼了需要我看看嗎?」,她坐到連見毓身前,笑眼彎彎地說,唇邊酒窩深陷。
看什麼彼此心知肚明。
他有些應付不來,匆匆扯開話題:「對了…你…決定什麼時候搬家了嗎?」,他指甲窩在被裡,無意識扣著床單。
「唔…還沒決定,要不就今天?」,紀采藍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想起他提過婚房的事,但過耳即忘,如今再度說到,不如馬上解決了。
婚禮前一周,連見毓發給了她幾個選擇,獨棟、連排;歐式、中式…最終紀采藍挑了個離紀家老宅距離最近的獨棟法式別墅,或許說「莊園」更合適。
她一眼看上了環繞著莊園的大片草坪,要是黑豆來了可以放它出去撒歡。
說是搬家其實也沒多少東西,打個電話吩咐下去,那邊就能準備好一切的事罷了。
他似乎也才搬進來沒幾天,別墅里的生活氣息還不重,加上她的東西才算有了點活人氣。
尤其是主臥大床上擺著一條水藍色魚型長抱枕,睜著兩顆大眼睛,呆愣愣的,還有兩片粉嫩的香腸嘴唇,抱枕兩端縫著它軟軟的魚鰭,和奶油風的裝修格格不入,卻透著詭異的可愛。
連見毓覷了它好幾回。
「你對它有意見?」,紀采藍插著腰、瞪著他,護犢子似的質問。
是紀辛珉的來電解救了他,讓紀采藍帶新姑爺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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